年金融危机爆发之后,各界对金融危机展开了大量的讨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近些年议论之声越来越小。年以前,世界经济持续向好,美股一路走牛,可谓歌舞升平,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危机的存在。直到年,新冠病毒开始肆虐,疫情成为影响经济的最大变量。在疫情冲击下,各国经济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但即便如此,“危机”一词似乎仍然没有回归人们的视野,似乎自然灾害导致的经济下滑不能称之为危机,那么危机到底是什么呢?
危机的概念广泛应用于各种学科的文献和日常语言中,其词源源于希腊语“Kris”,通常,人们口中的危机有两种,一种是经济危机,另一种是金融危机,经济危机的概念最早出现在20世纪60年代的社会科学文献中,多年来,大家对于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的概念有一些模糊的认识,但从学术上来说,至今仍然没有一个公认的、明确的定义。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的含义有何异同?他们又有着怎样的关系?
本文将从历次危机的回顾、经济危机与金融危机的定义对比以及两者特征几个部分详细分析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的异同,对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的类型做出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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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次危机回顾
一、历次经济危机回顾
从年郁金香狂热到年的次贷危机引发世界范围内的经济危机,这期间全球历经了很多次经济危机。上个世纪最严重的危机当属战前-年的大危机,危机长达4年,生产下降和失业增长程度都达到史无前例的水平。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工业生产几乎下降了44%,倒退到至年的水平,失业人数达到万人左右,一些国家的失业率高达30%-50%。此外,对外贸易总额下降了66%。
战后在国家垄断资本主义占统治地位的条件下,-年的危机和-年的危机是滞胀的背景下发生。年英国首先爆发危机,随后加拿大工业生产出现下降,继而美国、比利时、日本、联邦德国、荷兰、法国等均爆发了危机。各国于年开始走出危机,持续3年之久。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次危机中,有些国家出现下降-回升-再下降的W型,即3年中出现两次下降,例如加拿大和日本。而有些国家发生多次经济下滑,呈锯齿形,例如法国和意大利。80年代初的这次世界经济危机的发展之所以这样曲折,根本上说是由于国家对经济加强干预的结果,也就是采取反周期措施的结果。
图1历史上世界范围内主要经济危机汇总
总结上个世纪以来的危机次数发现,美国发生8次经济危机,日本发生7次,德法英分别发生了7次、5次和7次经济危机(见下表)。属于世界性经济危机有-年,-年和-年的经济危机,其表现出了明显的国际同期性。
表1美国历次经济危机汇总
表2主要国家发生经济危机的时间
二、历次金融危机回顾
不同程度的金融危机在过去的几个世纪时常发生,而金融危机发生后均出台了相应的金融制度来预防金融危机再次发生。例如年的金融危机是一次典型的资产泡沫形成和破灭的过程。这次危机导致了美国人第一次设立中央银行的尝试,也打开了政府救市的先河,催生了现代证券交易的雏形。年的英国金融危机源自对南美等新兴市场的不切实际的期望。英国现行的银行制度发端于这次危机。再有,年的金融危机是一次因疏于对金融创新管理所酿成的危机,由于前几次危机发生后政府的担保,金融体系积累了很多道德风险,但这一次英国政府果断拒绝救助濒临破产的机构,这也为之后几十年的金融稳定打下了基础。接下来,年的金融危机促使美联储的诞生,年金融危机后成立了联邦存款保险会,最近的年的金融危机导致了巴塞尔协议Ⅲ的出台,也为将来银行业和金融的发展确定了新的方向。
图世纪以来世界范围内主要金融危机汇总
由于年金融危机距今较近,大家对其均有一定的认识,因此下面主要从背景、经过和制度后果等方面回顾一下年和年发生的金融危机。
第一、年的金融危机
年金融创新的危机,也是国际国内因素相互作用导致的流动性短缺的危机。当时的纽约成为美国的金融中心,但粮食主要依赖于西部,每年秋季,大量的货币流动到西部,导致了纽约流动性缺乏而利率上升。而国际方面,在金本位的制度下,美国为扩大自己的黄金储备,欲从欧洲获得黄金,但英格兰银行于年底提高贴现率,使美国市场的黄金量发生逆转,流动性进一步减少,利率进一步上升。除流动性异常紧张以外,由于对银行的准备金率要求高而且监管严的现实,市场上出现了大量的信托公司,它们除接受委托,管理客户的债券和股票之外,还从事风险较高的业务:承销和发型股票,持有和管理房地产和铁路,并且吸收存款。到年,信托公司的规模已经堪比全国性银行,十年间增长了%。而年以前,信托公司无需接受任何监管,因此这种金融创新也积累了大量的风险。最终以Knickerbocker信托公司的崩溃开始,储户们排着长队取钱,大部分信托公司面临挤兑,金融危机爆发。该危机爆发后,年成立了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其主要功能是维持物价稳定、促进充分就业和扮演最后借款人的角色。
第二、年的金融危机
20世纪20年代,美国经济发展势头强劲,股市市场繁荣,与无线电、铝业和飞机等技术创新相关的企业的股票上涨很快。但由于商品价格下跌,传统产业遇到了困难。当时,美联储面临两难选择:提高利率以降温股市或者降低利率以刺激经济。美联储最终将利率从3.5%提升到5%,但并没有阻止股市飙升,年,道琼斯指数上升到点。但另一方面,利率的提升极大伤害了美国工业,导致-年间的大萧条诞生,期间损失非常惨重,家银行倒闭,资金供应减少30%,失业率从2.5%上升至25%,道琼斯指数25年之后才收复年的最高点。大萧条后发生了三点的重要改革,一是向银行注资一万亿美元,给金融系统去风险化;二是通过订立《格拉斯-斯蒂尔法案》将股票市场操作与普通的贷款业务隔离开;三是设立联邦存款保险会(FDIC),从而不会因金融系统的不稳定而出现挤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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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济危机与金融危机的定义对比
对于危机的研究,可谓是经济学的圣杯,众多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都是基于对这一领域的研究。通过对历次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的简单回顾,我们可以发现各种危机的一些共性和差异,另外我们在查阅了大量文献的基础上,总结并罗列了几种常见的对于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的定义:
一、经济危机
1.该国经济状况急剧恶化,表现为产量大幅下降、违反现有生产关系、企业破产、失业率上升。经济危机的结果是人口生活水平下降,实际国民生产总值下降。[AgrarianReformsofthe20thCenturyinRussia:ImpactsonAgriculturalSectorandFoodSecurity]
2.一个国家的经济经历突然衰退的情况。[ICTInvestmentsonEconomicSectorsWithInternationalComparativeAdvantageandtheDiffusionofProsperity]
3.产品和服务的生产、销售和消费短缺时期。[PrivateLabelintheTourismIndustry:TheEffectsofEconomicCrises]
4.经济危机可以定义为任何商品或服务市场或生产要素的价格或供应超出可接受的变化限度的剧烈波动。[AnAnalysisoftheStudiesinTurkeyintoConsumerBehaviorDuringPeriodsofEconomicCrisis]
5.经济危机可以被定义为一个国家、一个社会、一个公司或几个国家关系中的困难、沮丧或紧急时期。换句话说,经济危机是一系列不可预见的发展,其结果将在宏观层面影响国家,在微观层面影响企业。根据另一个定义,经济危机可以表示为金融系统或其子系统运行中意外出现的情况,并以显著负面的方式影响系统的运行。国民经济经历的经济危机通常是经济和政治周期和结构负面影响的产物。但可以说,经济危机是宏观经济不稳定的普遍结果。[KLRApproachasanEarlyWarningIndicatorofTurkishCurrencyandBankingCrisisinand]
可以看出,学界对于经济危机的定义本身就存在一些差异和含糊不清之处。其共性之处在于都是从实体经济角度出发来描述经济危机,例如经济危机可能伴随着生产减少、企业破产、人民生活水平下滑、消费下降等现象,都没有提到跟金融领域直接相关的特征。而这些定义的不同之处在于观察角度不同,他们有的从需求角度出发,有的从供给角度出发,有的从结构上来看,有的从主体感受上描述,还有的从波动角度出发。
此外,经济危机还跟一些概念有所关联,常见的有:衰退、萧条和滞胀。根据NBER的定义,衰退(Recession)指经济连续数月处于下行周期,萧条(Depression)指当经济衰退连续超过2年,或者实际GDP下滑超过10%的情况,而滞胀(Stagflation)则指在衰退的同时伴随着较高的通胀,因此滞胀又被称为停滞性通胀(Recession-Inflation)。从定义可见,这些概念都是对经济状态的一种描述,而没有提到经济恶化的时间,也就是说衰退、萧条和滞胀都可以是一种逐渐达到的状态。在上面总结的定义2中也可以发现,有学者将“突然”的衰退定义为经济危机,强调的是经济危机的突发性。
通过对上述概念的总结和对比,经济危机的本质还是要落到经济参与的主体中,常见的参与主体有三种:企业、居民和政府,企业对应了生产、生产资料、对要素的需求、破产等,居民对应了消费、对要素的供给、失业等元素,政府则是一个特殊的角色,国外政府也有破产、政府支出下降等问题。因此,综合上述研究,我们认为,经济危机可以定义为:一种或多种经济参与主体的生存状态在短时间内突然恶化的情形。
二、金融危机
1.指一些金融资产突然失去大部分名义价值的各种情况。[Post-CrisisInterdependenceBetweenIslamicUnitTrustFundsandIslamicStockMarketinMalaysia。
GlobalFinancialCrisisandBankProductivityinMexico.
InvestigatingtheEconomicVulnerabilityFactorsofEmergingMarketsAftertheGlobalFinancialCrisisofWithaHybridMulti-CriteriaDecision-MakingApproach.
AssessingtheFinancialVulnerabilityofEmergingMarkets]
2.金融危机是对金融市场的干扰。通常与资产价格下跌以及债务人和中介机构破产有关,这种情况在金融体系中蔓延,扰乱了市场配置资本的能力。[EarlyWarningSystemforFinancialCrises]
3.金融危机指导致金融系统功能中断的特定极端冲击。金融危机有银行危机(挤兑)、货币危机、债务危机、股市崩盘、投机泡沫和破灭等。[EarlyWarningSystemforBankingCrisis:CausesandImpacts]
4.金融危机被定义为金融体系的崩溃。金融体系是指所有在贷款人和借款人之间进行资源中介的金融机构、股票交易机构和作为最后贷款人的中央银行。金融危机通常意味着资产和/或金融机构价值的突然下降。这些价值的下降可能对总体经济稳定造成重大威胁。[VisualizingIndicatorsofDebtCrisesinaLowerDimension:ASelf-OrganizingMapsApproach]
5.或金融中断或金融崩溃,可以广义地定义为对金融市场的非线性破坏,其中信息不对称的问题,即逆向选择、道德风险和传染,变得日益突出;使得特定的金融市场不能有效地将资金引导到那些具有最大生产性投资机会的市场。[PredictingGlobalFinancialMeltdownandSystemicBankingFailure:AnAssessmentofEarlyWarningSystems(EWSs)andTheirCurrentRelevance]
6.它是一种经济危机,是金融市场(如外汇或股票市场)价格剧烈波动的结果,或者是银行系统出现问题或堵塞的结果,给经济带来严重问题。金融危机的类型有:货币危机、银行危机和债务危机。[SomeImportantRegulatoryandInstitutionalReformsinTurkeyafterFinancialCrisis]
7.金融危机一词被广泛用于各种各样的情况,在这些情况下,一些金融资产突然失去了大部分的名义价值。在19世纪和20世纪初,许多金融危机都与银行恐慌有关。其他通常被称为金融危机的情况包括股市崩溃和其他金融泡沫的破裂、货币危机和主权违约。金融危机直接导致账面财富的损失,但不一定导致实体经济的变化。[KLRApproachasanEarlyWarningIndicatorofTurkishCurrencyandBankingCrisisinand]
8.从现代经济、金融的结构状态考察,金融危机可以描绘成一种心理危机的过程,恐慌是其主要表征。
从上述定义可以看出,有的学者从金融资产名义价值的角度出发来定义金融危机,有的从金融体系功能的角度出发,有的从金融机构的角度出发,而且多个定义方式中都强调了金融危机的种类包括了货币危机、银行危机、债务危机、股市危机等方面。这其实涉及到了“金融”一词本身的含义,因为金融的定义本就有从市场、从机构、从功能等角度的定义。一般狭义上来说,金融是指资金的融通,就是把资金从一方转移到另一方的方式,而不管是股票、债券、贷款、汇兑都是一种资金的融通手段,是资金的转移方式。不管转移方式是通过市场公开进行,还是通过非公开方式,是直接还是间接,是一级市场还是二级市场,这些都不影响其本质在于资金的转移。另外,上述定义的一个共通之处也在于他们都强调了事件发生的突然性,因此,结合对金融本质的定义,我们可以将金融危机定义为:资金融通的状态在短时间突然受到了严重的负面影响的情形。
对比金融危机和经济危机的定义可以看出,经济危机和金融危机最大的区别在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