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概述了国内外对阅读行为开展社会学调查和研究的历史过程、主要人物、重要观点和主要论著,并对国内外阅读社会学调查、研究的主要方面和特点进行了详细的梳理。
关键词:阅读现象社会学调查社会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G
阅读是人类文明的社会活动,是人类学习知识、接受教育、开发情智、获得教养的最根本途径,是个体社会化的有效手段,更是群体社会化自组织的利器。阅读活动所需的文献、传媒、读者等阅读要素,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通过社会交往、交流、沟通、传播、传承的必然产物。阅读活动的主体—读者和阅读的客体—文本或文档都是人类社会化的结果。
数字网络时代,技术革命带来的社会文化交流活动的频繁加速,主要是出版物的剧增和数字出版手段的运用和普及,使阅读的社会交往功能和社会组织功能发挥得越来越强大。同时,也对阅读活动提出了严峻挑战,即阅读信息资料的无限增长趋势与社会个体阅读接受信息能力的有限性之间的矛盾等一系列社会问题。这更有必要从社会学视角研究阅读现象。
从上个世纪初以来,欧美等国即已开展阅读的社会调查和社会学研究。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随着全民阅读活动的开展,阅读的社会学调研也逐步深入。
一、国外阅读的社会学调查与研究
(一)历程与概况
欧美早在阅读社会学作为一门学科产生前,已经出现有关阅读社会现象的论述。然而,从社会学层面对阅读现象进行研究的思想到18世纪末、19世纪初才逐步成型。
18世纪所产生的针对教育方法的怀疑论催生了19世纪后期阅读社会学的出现,从英国、德国和法国当时涌现的海量教育学著作中,可以找到有关阅读社会学的起源。19世纪特别是人口大迁移之后,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在工业上取得突飞猛进的发展。在这种社会背景下,除新产生的成人社会化的需求外,还催生了对子女进行知识和道德方面教育的需要。尤其是美国社会不同移民族群的涌入,构成20世纪早期文化和阅读功能整合的诱因。
1.阅读社会学的兴起。与社会学的所有学科分支一样,阅读社会学的发展与社会政治经济局势紧密相连,20世纪30年代经济大萧条时期,有组织的以“阅读”现象为目的的社会学研究开始在美国兴起。
这里首先要提到曾就读于哈佛大学、宾夕法尼亚大学,并分获文学硕士和教育心理学哲学博士学位的韦普尔斯·道格拉斯(D.Waples—)的研究。年,他调入芝加哥大学图书馆学院任教授,主要研究领域为“阅读问题”“公共传播研究”“图书馆学研究方法”。他主要的学术贡献在于通过一系列的实验和调查,阐明了不同社会集团与阅读之间的关系。韦普尔斯通过对各种社会集团的调查发现,人的阅读兴趣和阅读行为之间有时并不存在直接的关系,两者存在“鸿沟”问题。他通过大量的实验数据成功地验证了他的结论,他在分析产生兴趣和行为之间鸿沟的原因时,认为图书馆藏书的选择不当和服务不善是导致阅读兴趣不能形成阅读行为的重要原因之一。在他的阅读理论中,阅读活动的“捍卫者”是教育工作者和图书馆员。韦普尔斯认识到,这些社会阅读的推广者和传播人作为一个时期内书籍阅读和社会意识的传播中介,具有强烈的社会影响。为此他呼吁帮助他们克服这些困难和危机。在美国经济大衰退时期,韦普尔斯的团队于年著有《大萧条时期的社会阅读研究备忘录》一书,对研究那个特殊时期的读者和阅读活动发挥了重要作用。年,韦普尔斯和他的学生伯埃尔森(B.Berelson)还编撰了《人们读什么》和《给人们读什么》等一系列社会阅读研究成果,都是先对问题要素进行分解,然后通过观察和直接调查获取第一手的数据,在数据收集的基础上运用各种定性和定量的分析手法验证假说,阐明事物之间内在联系的原理性和规律性见解。
较早提出“阅读社会学”研究这一概念的还有俄罗斯作家、目录学家、阅读心理学家尼古拉·鲁巴金(—),他特别重视以帮助读者自学为目的的推荐书目工作,编撰了大型推荐书目《书林概述》(第2版第1~3卷于-年在莫斯科出版)。他以自己收藏丰富的图书馆──鲁巴金文库作为指导读者自学的基础。在瑞士期间,曾从事图书宣传和阅读指导问题的研究,在洛桑设立了阅读心理学研究所,以他对读者基本类型心理研究的成果,创立了阅读心理学理论。有《阅读心理学入门》《读者和阅读心理学》等专著。鲁巴金提出:“阅读学可以采用生物学、人类学和社会学等多种方法进行研究,阅读社会学是阅读心理学的必然结果,它研究印记的搜集和储存、公众舆论和文献发展趋势、世界观和宗教信仰等。”这句话虽然笼统,但明确提出了“阅读社会学”的研究课题。
值得一提的是,20世纪20年代,十月革命胜利后,苏联开始重视阅读研究,列宁认为,识字与阅读是社会主义建设的头等大事之一。他曾多方收集和了解有关新型工农读者面貌的资料,并形成了苏联“阅读社会学”的理论和组织原则。
2.阅读社会学的发展。20世纪六七十年代,阅读社会学已经发展到全球范围,研究该学科的出版物逐渐增多,阅读社会学研究渐成体系,被纳入学科范畴,几乎欧美主要国家都对该学科有所研究,这从海因茨·斯坦博格的《欧美图书和读者研究》书目(年)中可见一斑。50年代末期,法国学者罗贝尔·埃斯卡皮出版《文学社会学》,实际探讨了“文学”的阅读社会学。60年代末期,法国还出版一本文集《法国读与写》,其中包括约翰·哈森福德的“读者与阅读”课题研究等。
苏联各大型图书馆和文化学院曾合作进行调查研究,取得了有关苏联各社会阶层阅读内容、方向及普及程度的基本资料。如—年列宁图书馆的苏联读者专题研究、—年城镇生活中的图书与阅读、—年苏联农村生活中的图书与阅读调研等。在这些研究基础上,又出现归纳和总结这一领域理论的概括性著作,其中比较著名的是苏联国立列宁图书馆编辑的《阅读社会学和阅读心理学问题论文集》,代表了苏联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阅读社会学理论成果。但苏联时期的阅读社会学理论建设始终没能完善和系统化。
20世纪80年代,匈牙利的许多人文和社会科学学者开始对阅读社会学进行研究,特别是一些知名的社会学家都一度从事阅读研究,如彼得·约瑟、埃里莫·汉杰斯和帕尔·米克洛什等。匈牙利图书馆和信息科学中心对书籍、阅读和读者利用图书馆的阅读习惯等进行了长达30年的系统调查,以不断紧跟变化着的社会阅读需求。他们还与国外如芬兰进行合作研究,比较两国读者在小说阅读方面的异同。他们还注意“怎样读”的问题,如调查《船长与马格丽特》这部小说在匈牙利的接受、理解和影响程度、读者的心理和认知过程。20世纪90年代初,匈牙利国家图书馆还举办了阅读社会学讲习班,进行相关的学术研究。
年,俄罗斯《哲学问题》杂志编辑部就“书籍问题”举行了一次研讨会,来自各方面的专家在会上就书籍和阅读问题各抒己见,所谈的问题涉及阅读的功能、阅读与大众传媒、阅读与政治、阅读与教育。其中,莫尔多瓦国立奥加廖夫大学教授、鲁巴金阅读基金会主席C.H.普洛特尼科夫认为,读书是一个社会学问题,对阅读的教育意义、社会功能、苏联当局对阅读的态度、书籍的命运、禁书运动以及社会阅读状况等鲜为人知的历史真相进行了披露,是一部简要的苏联社会阅读史,为我们了解苏联的社会阅读状况提供了难得的史料。
随着阅读社会学的发展,甚至出现了专门的阅读研究机构,如法国高等社会科学研究院设立了阅读社会学研究室,奥地利维也纳设立了国际儿童文学与阅读研究所,美国社会学家格雷主持了芝加哥大学专设的“阅读研究室”等。更重要的是,年,国际性的阅读研究组织——国际阅读协会(IRA)和一系列阅读研究机构在美国成立。国际阅读协会的宗旨是提高人们的阅读水平,倡导终生阅读的习惯,加强阅读指导,促进阅读研究。到目前为止,它联合近80个国家的阅读学会、协会和基金会,在全世界拥有35万个会员和机构。国际阅读协会每年召开一次年会和各种中小型专题会议,就阅读学专题进行了深入地研究和探讨。为了总结阅读研究成果,国际阅读协会每年出版一本《阅读研究年度摘要》,其中.7—.6/.7—.6两本年度摘要中,对阅读社会学专题列出了“大众传媒的使用和作用”“阅读兴趣爱好习惯”“社会和文化对阅读的影响”“阅读史”“阅读的社会影响”等课题,并鼓励开展阅读社会学的研究。年,国际阅读协会(IRA)出版的《读写辞典》专门对“阅读社会学”进行定义。
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就明确提出“全民阅读”的理念,提出“走向阅读社会”的口号。年,在维也纳举行的国际阅读协会会议上,宣称“一切人享有阅读权利”,并且提出“迈向阅读的新境界”的口号。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宣布每年的4月23日为“世界图书和版权日”,其宗旨在于让阅读成为人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每个人都能享受阅读的乐趣。
(二)主要研究方面
综合欧美从20世纪20—30年代兴起的大众阅读社会调查和研究,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从图书、报刊等阅读物的角度进行阅读的社会需要调查。起初欧美进行阅读社会学的调查首先是根据各出版社的要求组织的。从20世纪30年代,美国就开始了阅读社会调查,学术界对于畅销书领域的研究已经相当贴近阅读社会学方面的研究,从畅销书这一文化现象入手,探讨什么样的人(身份、阶层)在读畅销书,畅销书与社会思潮的关系,反映了那些当时社会主导的价值观与文化趋向等。
因为资本社会的出版社都有强烈的营利性,在各个竞争的出版社之间,其经营得失往往以了解读者的阅读需要、市场行情及图书市场发展趋势为前提,因此广泛开展了有关出版广告的阅读社会学应用研究,比较典型的是对报刊等出版物发行广度及其在各社会阶层的普及程度的调查等,如年美国的《生活》杂志对美国的读者进行了全国抽样调查;年英国出版物传播局为研究报纸读者的按民分布和人口对多名读者阅读情况的调查。
20世纪五六十年代,由于经济结构和知识产权的重组、现代化教育的危机、出版产业流程再造等一系列因素的相互作用,引起人们对书本及其作用的